黑择明

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

【哈德】流浪猫德拉科

【阅前须知】

1、看这个题目眼熟吗,眼熟就对了,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搬到大号来

2、港风

3、德拉科暗恋哈利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比哈利捞他出法院还早,迫于两人身份关系,怂且放弃,他没意识到这才是自己内心抗拒结婚的根本原因

4、BGM-爱与诚


流浪猫德拉科

英国魔法部统计,平均每一百位纯血巫师的未结婚率是12.5%。

2002年秋,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马尔福庄园会客厅中央,与其母纳西莎马尔福以该不该结婚为由,进行自他1999年毕业以来的第一百八十九次争辩。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她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她的家族世代与马尔福家族交好,而且,没有在战争中遭受太大损失。”

“珍妮弗沙菲克,她的家族在战前移民美国,现在是美国魔法界奢侈品行业的龙头。”

“伊丽莎白特拉弗斯,祖上是魔法部高层,她的父母在霍格沃茨一役战死,现在她本人是古灵阁银行幕后大股东之一。”

大理石墙壁投影三位年轻女孩的样貌,纳西莎摩挲右手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陷入沉思,德拉科突然发现他的母亲已不再年轻。

虽然像纳西莎这类上层名媛,属于最不服老群体,巫师寿命普遍长于麻瓜,纯血女巫又是最敢于向时间挑战的巫师,她们内部会不动声色互相攀比,比谁身材更苗条,比谁头发更金,比谁穿着更珠光宝气。零赘肉的身材和青春永驻的脸孔,除了是值得追求的成就,也是意识整齐划一的制服。母亲介绍给独子的三位年轻名媛无一例外拥有以上特性,但纳西莎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不和小姑娘比年轻,她化了淡妆让自己显得气色好点,额角的皱纹却不加掩饰。

早晨的空气湿气重,玫瑰花香气从室外飘进来,马尔福庄园沉浸在浅红色薄雾里,金丝雀睁大眼睛,试图辨认飞回庄园后方的路。

“母亲,这是您第七十二次提到阿斯托利亚。”

德拉科叹气,裁剪简洁的三粒扣西装,丝质衬衫,定制领带,手工制作高光尖头皮鞋,一丝不苟的衣着,似乎在纳西莎那里只有一个寓意:她的儿子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小龙,如果我是你,我会选伊丽莎白。”纳西莎提出建议,冷静地陈述理由:“既然前七十一次你都拒绝阿斯托利亚,想必今天也不会突然改变主意,珍妮弗在美国太久,即使她的家族显赫,也无法掩饰她遗忘许多纯血家族美德。”德拉科额角抽动,毫无疑问纳西莎是为他好,也是为马尔福家族的未来打算。

1998年,威森加摩判处卢修斯马尔福阿兹卡班终身监禁,剥夺其政治权利,而德拉科和纳西莎由哈利波特出面当证人,请英国巫师界最贵律师所打官司,在庭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场陪审团成员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少数服从多数判母子二人无罪,当场释放。

全世界都认为马尔福家族会趁机借哈利波特之力重振辉煌时,令人惊讶的是,两家人撇清关系之迅速快过光速,哈利加入傲罗部后进行的所有行动都是机密,外界无从得知,即使是傲罗内部,如果不负责同一单case,就无太多交集,他以此为由拒绝许多媒体采访,连狗仔都追不上的人,德拉科更是没有机会碰面。

唔使问阿贵啦,“朋友”不帮忙,联姻总有用。古往今来有多少穷人攀附富贵亲戚上位走上人生巅峰的励志故事,啊不,马尔福当然不穷,打个比方而已。

德拉科抽出魔杖,挥手散去三幅画像。

“对不起,母亲,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意愿。”这句话要成为非条件反射,是纳西莎每次催婚时,母子双方冲突的开端,德拉科心知肚明,选择其中任何一个女孩,都能让马尔福家族的处境更好一点,可他就是不想轻而易举下决定。

像蝴蝶生命只有短短两个星期,它就是想在十四天内挥舞色彩斑斓翅膀,飞去很多地方,看不同风景,不甘愿在同一个地点停留太久,等待死亡。

纳西莎点头,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德拉科见她平静脸色,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除你武器。”

山楂木魔杖被缴,德拉科猝不及防,看着纳西莎手上的两根魔杖,怒火从心脏爆发点燃四肢百骸血液,咬牙,将右手背到身后,质问纳西莎:“母亲,您想干什么?”

纳西莎压抑忐忑心情,眼底没有一分愧疚,冷冰冰地说:“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在马尔福庄园好好思考这件事情,我已经帮你请足三个月长假,如果三个月后你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么,母亲会帮你选。”纳西莎身后突然浮现两个人影,是她雇佣的巫师,表面保镖实则看守德拉科的两人,“还有,小龙,我建议你停下手上的无杖魔法。”

听你的我就真完了,德拉科心中对母亲翻了一万个白眼,毫不犹豫反手向前推,会客厅平地卷起一阵烟尘,迷住对面三人眼睛。他转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跑出庄园正门时顺手拉上门,落下前几天在对角巷购买的新锁,一路气喘吁吁跑到庄园边界,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由进出,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兵荒马乱,心急之下使用阿格玛尼斯。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敢像这样,释放一个不熟练的魔法,可现在是非常时刻,要不,变成任意一个非人物种从结界间隙钻出去,要不,被妈咪抓回去结婚生子相妻教子人生陷入绝望,傻瓜都知道怎么选。

感谢梅林感谢耶稣,他忍受缩骨剧痛,三秒之后成功冲出结界,降落在麻瓜伦敦一条不知名街道。

这条街道空空如也,柏油路面是很久以前铺好,这里的住宅全是联体别墅,看起来他降落在麻瓜伦敦的一个富人区。

伦敦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打湿地板,流进地下排水系统,德拉科感受到冷,一阵寒战,他情不自禁疯狂抖动自己身上的毛。

等等,毛?

他惊恐地抬起手,发现那其实是一只爪子,掌心粉扑扑的,他发神经一样冲到一个水坑旁边,往里瞧,只见一只白色皮毛被雨水冲得发灰、有银色双眸的落汤猫,与他面面相觑。

德拉科差点滑倒,和水坑来个亲密接触,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酸软无力,不得不接受一时间无法变回人形的悲惨处境,又联系此刻时间地点,绝望地发现,要是没有他人帮忙,他就会冻死在麻瓜伦敦的一条不知名街道上,以一只猫的形象。

没想到马尔福家族绝后方式竟然如此特别。

德拉科神志模糊,心思飞出银河系,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手掌将他从雨幕中抱起,揽入怀中,在这个人来的时候,似乎再没有雨点打在他身上,可是耳边清晰的雨声又告诉他雨并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德拉科全身的毛都湿了,使劲往那人怀里蹭。

“现在社区宠物救助站已经关门,只能明天带你去。”他听见来人叹息中的无奈,觉得这个声音该死的耳熟,“别再钻了,乖,我家有暖气,待会给你收拾个窝。”

德拉科听完这句话就安心地陷入睡梦中。

 

德拉科没有立刻恢复意识,眼皮耷拉着,沉重不能视物,身旁有温暖的水流掠过,那双手很贴心地将他五官拉离水面,手指伸进毛中,轻轻扒拉,忽略对水的不适,他舒服得差点又要睡着,那人托住他腋下,德拉科本来以为会接触到寒冷的空气,水分蒸发又带走身上仅有的热量,四周却反常的温暖,他心中暗叹“暖气”这个麻瓜产品的确厉害,下一秒栽进柔软毛巾中,他终于愿意彻底睁开眼睛,由光线判断那人从洗手间走回客厅,他听见壁炉燃烧的声音,屋主焚烧不知名香料,环境内弥漫若有若无焚香。

从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音,德拉科判断出此人是一个麻瓜,至少也是一个混血巫师,鉴于他在伦敦西区或北区的富人区有一套房,家里是木地板,还有壁炉,这个人在麻瓜界大概混得不错,毕竟伦敦房产的价格超越香港、纽约,仅次于避税天堂摩纳哥。

“我家没有暖风机,平时我都不吹头发,你就用壁炉暖暖,好不好?”大脑中的天马行空戛然而止,德拉科愣在原地,难以置信他居然认识这个声音,那种熟悉感不是错觉,他反应过来,发了疯似的想拨开毛巾,被那人死死按住,猫的躯体被蹂躏,他寒毛直竖,即使知道这人只是想擦干毛上的水。

那人终于走到壁炉前,在地毯上坐下,一只脚曲起,德拉科被他放在肚脐下方三厘米处。那人终于大发慈悲愿意拿掉那条该死的毛巾,德拉科顺势抬头,绝望地发现他真的认识这个在麻瓜伦敦西区有一套房,半夜回家路上,出于好心拯救流浪猫的人类。

人类明显第一次伺候猫科动物洗澡,手忙脚乱时额角鬓发沾上水珠,随着低头的动作流入黑色棉质睡衣半开半拢的领口里,没有戴沉重老土的黑框眼镜,盛夏密林颜色绿眼睛水汽朦胧,眼角还有一点红。

痴线啊,他不想结婚,也不想死,现在让他以一只猫的模样被哈利天杀的圣人波特收留,跟死有什么区别?

他无精打采伏在哈利腿上,宁愿承认自己没有健身习惯,也不肯将心中涌起的无力感,归于第三次救自己一命的“死对头”。他根本也不想看哈利一眼,如果不计在公众场合哈利没有焦点的目光扫过他所处的一群普通巫师,从毕业之后他和他就没见过一次面。不知道是否该庆幸,和哈利波特斗智斗勇六年,说实话,其实是他单方面欺负黄金男孩六年,这个人居然还能在有求必应室拉他逃离地狱烈火,又花费巨额人力物力财力帮他的家族打官司,哈利波特头上的圣光比教堂的耶稣基督像还要亮三分,照得德拉科不敢靠近,走近一步即有燃骨之痛。

哈利温柔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不喜欢毛沾水?”德拉科喉咙一阵抖动,眨巴一下银色双眸,到底没有嫌弃地跳开,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整个读书年代,哈利波特别说对他,对格兰芬多小伙伴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他现在是该“喵”两声来表示自己不饿也没有不舒服,还是干脆不理他?

“离壁炉太近很危险,这样吧。”哈利叹气,德拉科眼睁睁看着哈利抬手,放在离他身上的毛二十厘米处,这下,他真的想跳起来给这个傻逼就是一大口,咬得他血肉横飞,该死的波特为什么会用火焰熊熊当暖风机吹他身上的毛?

结果哈利力气大得惊人,这不废话么,现在哈利在他的世界里就是活脱脱一个巨人,他生无可恋地看见一团小火球跳跃在哈利指尖,像冬春之交,融冰之时,小鱼从冰缝底下一次又一次探头,跳跃。

火光柔和了哈利的棱角,德拉科有种身处梦境不真实感觉,“别怕,没事。”哈利的声音放大拉长萦绕耳畔,他控制火球,得心应手,没有火花四射,恒温,能蒸干水分,又不至于烫伤德拉科,于是他心安理得趴在哈利身上。

分别多年,格里莫广场,温暖火光照耀下,他在读预言家日报,他在看他,也仅仅是在看他而已。

哈利波特的确生得好看,怪不得成为大众情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德拉科马尔福差点咬掉舌头。

完蛋,他绝望地想,易容马格斯会使人变神经病。

“毛干得差不多,今晚你先在这里睡,明天带你去社区宠物救助站。”等德拉科理解完“社区宠物救助站”的意思,是哈利要把自己送给其他麻瓜照顾并且一走了之,的时候,他抬手就是一爪,不轻不重拍在哈利脸上,当然,爪子是收起来的,哈利停下写请假信的动作,一脸诧异盯着忽然精神抖擞以拍打他的脸作为新乐趣的白猫,反应快过光速,哈利一把拎起德拉科后颈的毛,皱眉抱怨:“你又是怎么回事,我明天还要上班,根本没有多余时间照顾你。”

我不管,哈利波特你敢把我交给麻瓜你就死定了!

“喵!喵喵喵喵!”

德拉科听见自己气势汹汹的“喵”差点气昏过去,哈利却被逗笑,信件末尾落款黄金男孩尊姓大名,凤舞龙翔,哈利起身,顺手提起德拉科,他想这只白猫是不想伤害他,不然他早就破相。于是哈利大胆地将猫往胸前拢,殊不知德拉科面对哈利胸膛中有力心跳,神经中枢停止活动,只觉血液一下冲进大脑,迷迷糊糊被带上楼。

“对不起啊,我今天有点累,实在没时间给你收拾一个窝,你今晚在我的床上,将就下吧。”

心真大啊。

哈利连打两个呵欠,抱着德拉科一头栽在柔软床垫上,被子自动打开,德拉科睁眼就是哈利安静的眉眼和精致锁骨,视线不由自主往下滑,终止于一片阴影间,他敢怒不敢言,心里叫嚣哈利波特你别在我人形的时候被我碰上否则我......

否则我干什么?

梅林啊,德拉科无声哀嚎,神经中枢重新活动,在他空空如也大脑不断播放限制级场面。

阿格玛尼斯练不好真的要人命。

幸好猫不会脸红。

哈利睡得好不好,德拉科不知道,反正他只知道,在哈利家的第一晚,他像打了肾上腺素,由于不敢有大动作吵醒哈利,只能直勾勾盯着哈利的脸,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早晨七点,德拉科被窗外雨声吵醒,身旁空了一块,他脑子不清醒地朝被子里钻,试图在残余哈利味道的布料中睡个回笼觉。

谁知,回笼觉计划在哈利一把掀起被子后宣布破产,德拉科努力睁眼,看见哈利一身麻瓜装束,雨天必备宝柏利雨衣,配细金边眼镜,斯文模样完全不像傲罗。哈利正苦恼如何喊一只懒猫起床,刚好德拉科睁开眼,睡眼朦胧和他对望,哈利就笑了笑,直接把德拉科抱起来,哪知道白猫刚起床就被拽出被窝,小脑瓜晕乎乎,奶声奶气“喵”一声,哈利的心快化成一滩水,摸摸他的脑门,一个响指熄灭格里莫广场12号灯光,撑一柄黑伞出门。

德拉科还是在哈利怀里睡了个回笼觉。当他终于肯张开双眼,是哈利在咖啡店买一杯热拿铁,这时雨势已变小,黑发巫师离开咖啡店之际,把黑伞缩小成麻瓜看不见大小,德拉科大气不敢出,只能说波特艺高人胆大,冒着被麻瓜发现魔法世界的危险也要喝杯咖啡。

他看着哈利即将走出遮雨棚,还没有撑伞的意思,是要一边走一边喝拿铁,德拉科觉得他莫名其妙,又寄人篱下无可奈何,做好淋雨准备,没想到哈利走进蒙蒙细雨中,水在接触到他衣服的前一刻改变路线,直直坠落地面,德拉科目瞪口呆。

幸好英国人没有走路左顾右盼的习惯,伦敦西区的富人尤其如此,大概哈利波特摸准一条街邻居出门习惯是乘坐私家车,无所畏惧,步履比常人急促。如果有麻瓜愿意多注意这人一下,就会发现他身边的雨水呈现不规则形状。

很可惜,真的没有,德拉科心率冲破一百八十大关,和哈利在麻瓜界违法边缘试探,实在超出他的预测。

雨水打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街道两旁,大英帝国若干世纪的建筑如同老照片一张张翻过,从遥远的岁月洪流走来,往未知的远方踏去。

他们到达社区宠物救助站,由于是富人区的配套设施,室内冷冷清清,前台护士看见有客到,上来热情迎接。

哈利把德拉科放到身边的篮子里,护士友善地想拍德拉科的头,被德拉科躲开,哈利对此不闻不问,敛眉,飞快填写寄养所需资料,看见哈利留下联系方式与地址,德拉科无声冷笑,然后,表情在看向下一栏时凝固。

宠物姓名。

德拉科极慢极慢转头,以每分钟偏转十度的速度,望向哈利,哈利也在看他,护士做前台工作十五年,练就优秀察言观色功夫,体贴出声:“先生,因为在名义上,它是您带来的猫,需要您提供名字。”哈利脸上的纠结溢于言表,沉吟良久,手指扶住额头。

“呵。”喉咙传来低沉笑声,德拉科仿佛看见哈利属于斯莱特林那张阴暗面在其身后膨胀变大,于是他立起身子,试图以正襟危坐姿势提醒哈利别瞎想。

护士做出“请”的手势,哈利目光扫过救助站室内墙壁挂满的宠物照片,目光流露出失望,“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见过许多神奇的动物,”他一直在转笔,此刻将笔尖朝上,一下一下敲打木质桌面,视线黏在德拉科身上,“你以前的主人有没有说过,你的毛像雪貂一样白?”德拉科忘记摆出表情,他大脑内五雷轰顶,两只爪子僵在身前。

多少年前的破事了,波特?

顶你个肺,难道他早已暴露身份?

哈利·救世主·波特,是那么无聊记仇的一个巫师吗?抱着他读书时代的死对头睡一个晚上,除非他发神经,不然他应该会感到恶心,往坏的方面想,直接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前对头扔出门,任他在伦敦冷雨夜冻死,并非没有可能。

所以,不可能,德拉科安慰自己。鼻尖酸酸的,是突然认清自己于他,是连魔法界普通巫师都不如的身份。

哈利不可能认出他的身份,否则他根本不会收留他。

白猫忽然心情低落,哈利一头雾水,还是接着说下去:“你的眼睛颜色特别,我活了二十二年,只在一位老同学眼睛里见过。”德拉科眨巴眼睛,强打精神思考,以前在霍格沃茨的哪位同级生,有一双白银般纯粹银色双眸,猝不及防,幡然醒悟,已无法阻止那个名字在哈利口中,脱口而出。

“德拉科。”

操你妈的,哈利波特,我真想给你一巴掌,再让你去圣芒戈查查,你是不是当傲罗当出脑震荡。

德拉科尖叫,一下子跳起来,朝哈利亮出爪子,距离死对头零点零一米,被身后护士姐姐抓住腰,强行扯回篮子里,哈利笑眯眯,心情突然好起来,护士这十几年接待富豪无数,知道这是真心笑容,十分难得,正欲盖章完成交接手续,篮子里的小猫咪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喵。”

德拉科活了二十二年还没有以如此低姿态求过人,他的叫声几乎微不可闻,透露可怜兮兮,似乎一触即碎,银色双眸瞪着哈利,下一秒可以盈满泪水,再朝哈利伸出两只爪子,从头到尾给到黑发巫师一个信息:

我不想离开你,很不想很不想,你能不能不走?

当年在有求必应室的场景重现脑海,德拉科恍惚一下,已经被哈利再次抱起,“sorry,doctor,我打算自己养它。”给护士留下慷慨小费,抱紧德拉科,又亲亲他耳朵,“你赢了。”

德拉科完全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彻底输给哈利。他试图利用哈利对可爱小动物的同情心,他成功了,然而在哈利对待人与动物,天差地别态度上,他三观尽碎,认知一败涂地。

 

哈利抱着正式属于他的猫,独自抵达在梅菲尔区上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当他看见他的买房中介开着法拉利来找他会合时,他就知道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波特先生,您的意愿是一间位于伦敦西区或北区的豪宅,要求安静,占地面积大,安保人员......”哈利边听边顺德拉科的毛,他的买房中介叫阿德莱德,北欧口音,穿Jil Sander、Piazza Sempione、普拉达,拿提链掀盖式双C包,反映的正是客人他本人的身份地位。

阿德莱德公事公办,陈述完要求,带哈利去看房,法拉利发动机怒吼,踩油门前,她侧眼看德拉科,似乎漫不经心地问:“波特先生,您最近养了一只猫?”哈利颔首,把德拉科圈得更紧。这台艺术品开出繁华市区,则在三秒内,时速轻松破两百,人烟稀少的乡间小路上,一骑绝尘。

这栋豪宅位于伦敦北面的高档社区,七个卧室,三间会客室,很多间杂物间和好几个厨房,还配上了有三间卧室的客房小别墅,一个配台球厅的游泳池,还有车库上面的老奶奶套间,软面墙电梯,私人放映室,自己的九洞高尔夫球场。

哈利跟随阿德莱德走进这栋豪宅,她报价两千万欧元,德拉科猛地抓紧哈利手肘,哈利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出于钱的原因。

“下次见面,可以去骑士桥附近看看。”

阿德莱德挑眉,要在伦敦最贵的地皮上找豪宅,无疑显示面前年轻富豪财力,可是她入这一行多年,居然没有听过哈利波特这个名字。

大约是哪位隐姓埋名的贵族后裔吧,她想,默默应下。

 

德拉科回去的路上都是蒙的。

他想,波特夫妇的遗产难道包括麻瓜资本?哈利为什么要在麻瓜界找豪宅,看上去还要常驻?哈利又怎会有大量麻瓜货币,是否通过不法手段洗金加隆?德拉科马尔福心里堵得难受,自己好似撞破救世主的大秘密,无人可以倾诉。

举报是不可能举报的,哈利是马尔福家族的救世主,他德拉科不可能当白眼狼,吃里扒外,但是,他心里又空落落,雨已经停下,空气冷冽,惨白天幕没有一点明媚色彩,像他沉重心情。

直到克利切“啪”的一声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哈利脱下风衣,瘦削身形,说明傲罗职务并不轻松,摘下眼镜晃头,躺进客厅沙发里,闭眼小憩一阵,朝德拉科张开双臂。

德拉科跳进去,轻轻踩在哈利胸膛上,哈利摩挲他的下巴,德拉科一言不发,“今晚我要回去加班,收到boss信息,五名同事在一次外巡中失踪,已有食死徒放出条件,勒索钱财。”德拉科第一次听傲罗部秘辛,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克利切会照顾你,给你做饭,你不用等我了。别怕,它是家养小精灵,不会伤害你。”

啊,我当然知道家养小精灵,我使唤它们的次数比你多多了,德拉科想,闷闷地“喵”一声,身体内猫的本能比人性先一步作出反应,预知今晚看不见自家主人,甚是不舍得。

 

阿德莱德驱车送哈利回格里莫广场是在中午,哈利把德拉科圈在怀里堕入睡梦,直到下午六点的闹钟准时准点响起。哈利一手搭上停止键,看见自家猫近在咫尺,还没醒。

他小心翼翼凑近,鼻尖碰鼻尖,满足地坐起身,召来一张薄毯盖在德拉科身上,一边穿傲罗袍一边低声吩咐阴影中的克利切:“我跟以前一样,晚上不回,你照顾好德拉科。”克利切浑浊双眼打量哈利,年轻主人抬手似虚托某物,冬青木魔杖“咻”一声到位,又用骨节分明手指“咔哒”扣上胸口纽扣,眼镜后方眼神清冷,抓一把飞路粉,消失在绿色火焰中。

哈利走后,德拉科立刻抬头,脸颊依旧滚烫。

克利切忽然朝他开口:“我知道你是易容马格斯。”德拉科后背一凉,眼神在三秒钟内完成顺从至冰冷的切换,撑起胸脯,睥睨那个年老的家养小精灵。

作为家养小精灵,看不出我是易容马格斯,你不如死掉。

“作为家养小精灵,看不出你是易容马格斯,克利切可以离开格里莫广场12号。”

德拉科没有自降身价,回应克利切,他做了一个潜意识督促他进行的举措:抬爪舔舔掌心,然后后足发力一蹬,跳上壁炉,他的爪子停在飞路粉前,默默思考自己作为一只猫能否使用飞路网的问题。

感受全身充盈的魔力,德拉科喉咙发紧。

猫不行的话,人形总可以吧?

讨厌的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又发话:“无论你是谁,我不建议你做无用功,波特主人每次出差,都会锁掉格里莫广场12号的飞路网,就连他的朋友都进不来。”德拉科动作应声停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克利切,惊讶哈利的警惕性居然高到这个地步,克利切讽刺地笑了笑,又说:“你身上有熟悉的魔力波动。你是布莱克家族的血亲。”

德拉科此刻终于愿意正视一眼这个从他母亲出生起就在布莱克家族侍奉的家养小精灵。

 

当天晚上,哈利不出意外地没有回家,德拉科心不在焉扒拉几口晚饭,缩进哈利走前裹住他的薄毯里,想从中找出熟悉的温度,再在令人安心的须后水味道环绕下睡过去。

比起马尔福庄园储着的那位酷爱催婚的上层名媛,他更喜欢一无所知专心侍奉主子的格里莫广场的救世主。

第二天,德拉科把整个格里莫广场逛了一遍,探险似的,发现玻璃柜里用龙骨做支架、大咧咧摆放的接骨木魔杖,以及地下储物室中的金色飞贼、隐形衣和蛇牙等等。

第三天的德拉科由于前一天玩得太疯,在沙发上瘫了一天,连克利切喊他都不起床。

第四天的德拉科不住在屋内漫步,房间暖黄灯光渐露,任由壁炉火光照拂他面,他以三十秒一次的频率在飞路网和大门之间来回扫视,心情愈发焦躁。

第五天,德拉科找到克利切,他已能口吐人言,一天到晚问克利切几十个问题:

波特经常加班不回家?

波特会和韦斯莱家的朋友去酒吧饮几杯,还是更倾向于和工作伙伴喝酒?

波特的私生活丰富吗,他会带女巫回家过夜吗?

第六天,德拉科心态崩溃,猫步直线走格里莫广场12号走廊三十六个来回,内心恐惧哈利是否在任务中遭遇不测,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无法从头脑抛开,像恶魔在耳畔低语:

哈利波特死了。

德拉科马尔福在第六天晚上变回人形,颓废倒在客厅沙发上,依旧不放弃,盯穿飞路网宏大愿望。

克利切下楼的时候看见纯血少爷眼眶发红,吓得“哇啊啊啊啊啊马尔福少爷!”大叫多声,被德拉科下了无声咒。

第七天的德拉科马尔福决定写信,用猫头鹰联系傲罗部。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确认哈利波特的死活,结果信写到一半,飞路网传来类似爆炸声音,在此之前空气骤升三华氏度,德拉科条件反射变成易容马格斯,看见七日未见、疲惫不堪的哈利,一阵绿色火焰中,从壁炉跌跌撞撞走出来,他“喵”一声,引起哈利注意,那双死气沉沉的绿眼睛只消一眼就确认自家白猫过的很好,三餐都有按时吃饱,身材没瘦反而变胖,哈利微笑,德拉科眼睁睁看他闭眼栽进沙发,连傲罗袍都忘记脱,秒睡。

怕是加足一个礼拜的夜班,德拉科难以平息心中无名火,干脆利落变回人身,打横抱起黑发傲罗往楼上卧室走,感受到他重量的时候,更加生气,对一旁的克利切咬牙切齿:“去准备晚餐。”克利切点头,原地消失。

 

哈利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此间德拉科一直陪在他身边,从小没有照顾别人经验的纯血少爷,硬着头皮,向克利切请教技巧,完成替屋主换衣服洗澡可能还有喂食等多项工作,期间非礼勿视,不敢逾越半步,据克利切说,在睡梦中,傲罗波特的警惕性为清醒时三倍。

所以,第三天,哈利神清气爽抱着德拉科打算出门,德拉科再次陷入眼皮都抬不起来的困境,他把哈利的外套当眼罩,释放仿佛耶稣升天生人勿近疏离气场,当然,普通人类是感觉不到的。

哈利带他幻影移形,天旋地转,oh,这地方钢筋水泥高楼林立,肯定不是麻瓜伦敦。

搭世界上最长扶手电梯,直上半山,可以看见中环乃至尖沙咀两岸灯火辉煌,维港即使在深夜也繁忙,等到乘上电车,可以从太平山顶向下俯瞰香港,远处施勳道依稀富贵浮云,走过白加道指示牌,守夜阿sir看见哈利出示身份证明,笑他年纪轻轻,深夜敢上香港最贵守卫最森严地皮找人,手上动作还是麻利地指路。

“波特先生,这是您新养的猫?”典型的港式英语,德拉科睁眼,被头顶巨大水晶灯光芒闪到,逼出几滴生理泪水,听见哈利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什么,路上捡的。”德拉科顿时有些不爽。

他又被哈利带到稀奇古怪地方串门,这次还出了国。

两人寒暄,泡茶,对面华裔年轻人骄傲介绍,这是普洱茶中稀世珍品,雍正帝当年的心头好,金瓜贡茶,港台爱茶人士称之为“普洱太上皇”,茶香浓郁,隐隐有竹香、兰香、檀香和陶土的香气,润如三秋皓月,香于九畹之兰。

一番客套来回,从英镑欧元说到港币又说回金加隆,原来华裔是中国巫师,且慢,为何两类货币能出现在同一话题?

John 范,土生土长香港人,97年回归时,班里只有他未办理移民手续,趁港澳魔法部混乱,其父一举夺权。他做港币兑金加隆不法生意,继承英国魔法部留下货币,垄断香港黑市交易、高利贷交易和地下赌场,同时投资房地产和银行业,赚得盆满钵满。

哈利打响指,长方形物体被丝绸遮盖,凭空出现在大理石地板上,哈利又勾勾手指,幕布应声而落,德拉科震惊得瞬间失语。

拉斐尔。

是!

真!

迹!

德拉科太清楚它的来历,马尔福庄园也有不少收藏。

这是布莱克家族百年珍藏艺术品,此刻被哈利从暗无天日储藏室取出,贩卖给洗黑钱人士,绝迹重现人间。

艺术品的价值,随近年全球经济复苏发展,飙升四五百percent。

John 范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把针织阿拉伯地毯踩得几乎散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脑超负荷运算数字。

哈利露出志在必得笑容,从德拉科脑袋摸到他尾巴尖,有些好笑猫居然不反抗。

德拉科觉得他此刻没有变回人形,当着外人的面,暴打前对头三分钟,着实归于多年来良好教养。

不说艺术品卖港币,港币兑金加隆还是兑英镑,这类行为属于以魔法行普通人之便,不齿是不齿了点,英国明令禁止,香港却不是这样。哈利精打细算钻空子,德拉科当年跟他同级,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没看出来此人有这等“经济头脑”。

哈利波特究竟想干什么,魔法界满足不了他,想体验麻瓜酒池肉林的生活吗?

 

两天后的安息日,哈利波特作为特邀嘉宾,出席纯血家族牵头举办的一次慈善晚宴。

哈利穿标准三件套,领口漂亮温莎结,又戴上斯文细金边眼镜,他接到主办方通知,上台进行长达半个钟头演讲,高谈阔论,资本推动战后魔法界重建发展规划,而后得到出场费,是当傲罗一月人工,后面加上两个零,怪不得他够格买下伦敦富人区房产。

各位看官不要着急,要问德拉科作为一只宠物为何能出席晚宴,还要说到哈利波特人缘太好,不得不搬出猫咪做转移话题工具心酸故事。

事情其实也十分简单,救世主演讲完毕,掌声如雷,庄园主做代表说漂亮话语,阿谀奉承几句,全场宾客相继举杯,饮下1968年生产勃艮第红酒。

哈利回到德拉科身边,面对一位位风姿绰约纯血女巫搭讪,对德拉科流露慈爱眼神,顺水推舟,话题拉到黄金男孩偶遇白猫,一人一猫生活中发生的许多趣事。女孩被牵着鼻子走,四处碰壁,自觉没趣,找各种借口离开。

德拉科心底把这种行为鄙视千千万万遍,表面上只能通过瞪着哈利,发泄不满情绪。

哈利突然不轻不重捏了一下他的毛,德拉科顺其目光看去,差点从桌子上蹦起来。

纳西莎身着柔软海军蓝长裙,阿斯托利亚紧随其后,淡黄色流苏外套搭配流苏连衣裙,外加繁复的绑带高跟鞋,两位女巫气势如虹。

纳西莎直直朝着哈利走,行进路线上的女巫统统避让,阿斯托利亚似乎有些尴尬,悄悄朝那些年轻女巫投去抱歉的目光,意料之中收获无数记眼刀。

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波澜,哈利早就感知异变,一手摇晃玻璃杯,一手坚持给德拉科顺毛。德拉科不确定他的母亲有无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只能默不作声扮演乖猫咪。

哈利朝两位女巫行见面礼,纳西莎示意阿斯托利亚往前站,好让救世主能完整打量她,“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阿斯托利亚。”纳西莎介绍,哈利礼貌地点头,“你好,格林格拉斯小姐。”

三人碰杯喝酒,一旁的侍者询问是否需要添酒,被纳西莎拒绝。

哈利挑眉,一时间居然猜不出纳西莎是来说媒,还是另有目的。

“波特先生,傲罗工作辛苦,最近过得还好吗?”纳西莎问。

哈利观察阿斯托利亚神色,刻意压抑眼神波动,看来,他的第一个猜想错误,于是他实话实说:“我过得不错,谢谢您的关心。”

德拉科下意识摇尾巴,纳闷,在不加班的工作日只有五个小时睡眠时间的傲罗,日子真的过得不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啦。

德拉科听下去,果不其然纳西莎话锋一转,根本目的不是关心哈利私生活,“如果有需要,马尔福愿意贡献绵薄之力。”哈利微笑,给出相当于没说的客套话:“您有心了,马尔福夫人。”

“很久没见波特先生,今晚德拉科不能到场,我替他向您道歉。”德拉科心脏一抽。

他忽然急切想知道,在哈利波特眼中口中心中,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心底空落落,害怕听到答案。

“哎,讲这些,您太客气了,我与德拉科三年没见,时间是有些久,以后还有机会。”语气里满满的惋惜。

德拉科觉得哈利没有讲真心话,他把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强制重复多次。

纳西莎也叹气,阿斯托利亚眼神流露悲伤,“实不相瞒,波特先生,我已两个礼拜未联系德拉科,不知他现在在何处。”纳西莎语速加快,扣紧马尔福家族祖传戒指,期待地看向哈利。

哈利神色一僵,手下的德拉科比他还要严重一点,好像浑身血液凝固,差点倒流,瞪大银色双瞳,又害怕头顶三人联想,默默低下头,拼命降低存在感。

幸好哈利反应迅速,那一刻傲罗波特附体,他十分官方、流利地说:“如果夫人想寻求帮助,我这边建议您去傲罗部,因为,就算是我,也不能接私活。”说罢还轻推眼睛,完全不顾阿斯托利亚轻吸一口气,纳西莎失望的神色。

哈利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德拉科听见这句话,自觉被扇一巴掌,又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淋下,他站在冰冷刺骨中三分钟,不知道该哭该笑。

    

哈利有时会带德拉科出门,去海德公园散步。这一次不太一样,哈利被一个人拦住,这个人不是麻瓜,她来自魔法界。

金妮韦斯莱,德拉科面无表情,而后冷笑、他一直听说她和哈利之间有不明不白暧昧关系,毕竟这两位从读书时就开始拍拖,可谓青梅竹马,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一群八卦巫师心中,天生一对情侣。

很可惜,这位女巫如果认为凭她一己之力,能融化哈利波特在南极圈冷冻两万年的一颗心脏,那她大错特错。

“金妮,这么巧,你也来公园散步?”哈利不负他望,挂上真诚笑容,装疯扮傻,故意无视金妮眼中灼热的势在必得。

金妮经验丰富,没有被哈利疏离语气浇灭热情,撩头发,朝哈利笑:“是啊,真巧,”她瞥一眼德拉科,又移开视线,哈利饶有兴致等待下文,她就说:“哈利,无论你说什么都好,我喜欢你,中意你,爱你。你工作忙,我们可以互不打搅。等你有空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妈咪、罗恩和赫敏都希望你多去我们家坐坐。”

“我保证跟你划清界限,不会影响你的事业,而且,你无法否认,你对我这类女孩有好感,对不对?”

梅林啊,金妮韦斯莱,你哪来的自信?

德拉科如果是人形,那他的脸该绿了,一方面震惊金妮惊世骇俗发言,一方面憋笑。

他看哈利的眼神,是尴尬得巴不得一个幻影移形,众目睽睽之下,逃离现场。

很难说清那一秒,是猫咪对主人的占有欲还是德拉科对哈利的占有欲在作祟。脑子一热,德拉科挣脱哈利怀抱,当着两位巫师的面变回人形,金妮吓得一支魔杖指向德拉科心脏,德拉科心脏砰砰跳,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只能按照一秒前不靠谱计划,轻轻揽住哈利的腰,拉他靠近,作出亲昵姿态,像孔雀开屏般骄傲,对面前女巫剑拔弩张:“不好意思,韦斯莱,哈利要和他的男朋友,也就是我,逛公园。”

同是那一秒,德拉科对梅林许下一千零一个愿望。

至少别让他下不来台。

令他惊讶的是,哈利不愧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很快接受了事实,他转头深深看德拉科一眼,似乎在责备德拉科当众拂女孩面子,太过失礼。

转头看回金妮,十分配合地说:“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现在不得不告诉你,抱歉,金妮。”

金妮捂住嘴,大惊失色,“哈利,你是gay?”

哈利柔柔地回答:“我是双性恋。”

眼神从悲伤转变至愤怒需要多久?金妮韦斯莱小姐亲身给我们演示,只需两秒。

德拉科看着金妮跺脚,嘴唇被咬得发白,周身魔力倏然开始波动,“马尔福?哈利,我对你的眼光,十分失望。”她落下狠话,幻影移形。

其实两人都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哈利面不改色,目送她离开,自顾自说下去:“要联系神秘事务司,处理一下这里的麻瓜。”又毫不犹豫离开德拉科怀抱,一边拨电话,一边对一言不发的身边人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德拉科心凉了半截,哈利用食指抵住嘴唇,对听筒对面的人提出要求:“是我,哈利波特,我需要两杯热拿铁,我在海德公园,十分钟之内送过来。”他放下手机,收进大衣口袋,耸肩,“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哈利好像真的卸下一大负担,十分轻松,神色都雀跃几分。

德拉科对哈利的无情早有准备,指甲陷入掌心,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问哈利:

“如果,我的本意不是帮你呢?”

凉风掀起海德公园地面堆积的落叶,德拉科对哈利难以言说的感情,像枝头黄叶,风一吹,飘飘然落下地面,落叶归根,周而复始,融合他的骄傲,一并卑微到尘埃里。

哈利有那么十几秒是发不出一丝声音的,绿眼睛深处色彩浮浮沉沉,他想说些什么,声带却不属于自己,消极罢工。

远处有一人提一袋咖啡,匆匆向两人行来,哈利在漫天翻飞黄叶中,轻飘飘一句话,击碎了今天遇到的第二个满怀希望的人,对他的幻想。

“别闹,现在不是在霍格沃茨,你可以不必和我吵嘴。”

送咖啡的人终于到场,他看看哈利又看看德拉科,恍然大悟,问:“波特先生,原来这位是你的partner?”朝哈利露出一口白牙,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微笑着离开了。

十分没有眼力见,但是他话语中的关系,又是德拉科心中可求不可遇。

哈利把其中一杯拿铁递给德拉科,两人在公园内散起步,心思各异,谁也不看谁,害怕多看对方一眼,就要丧失理智。

“我不怪你不告诉我,我知道你母亲在催婚,而我认为,结婚这种事情急不来。”哈利主动开口,眼角余光观察德拉科表情,对方刀刻般英俊面容,冷硬似铁。

“你变成猫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以后你也可以常来我家作客。”

“话又说回来,纯血巫师的男女比例好像是一比二,我的意思是,一直让女巫为你明争暗斗,太无聊,我认为格林格拉斯小姐就很好。”

德拉科抬手打断他,全身发冷,只有手中拿铁源源不断散发热量,不过对身处冰窖的他作用微乎其微。他声音颤抖,言语破碎,“有话直说。”

“其实我说我早就思考过我们两个人的可能性,你信不信我?”哈利有些哽咽,血液在心脏腔室横冲直撞无数个来回,德拉科露出疑惑表情,他就下定决心,道出一九九八年威森加摩法庭上,未能开口心意:“庭审那天,我看见你看我的眼神,那一刻我把我们的未来想好了,发现是无解,我和你终究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善终,你的母亲就是一个原因,我的工作也是一个原因。”

哈利早就看穿德拉科内心,德拉科在一九九八年封陈的,对哈利波特的一颗赤诚之心。

“你母亲很爱你,毋庸置疑,但她更不想马尔福家族没有传承血脉的子嗣。”

“我独居,没有父母亲戚,工作不确定性太大,你会为我一直担惊受怕。”

“我的人生轨迹已经定型,做几年傲罗,升傲罗司司长,再过十几年,角逐英国魔法部话事人角色。我不想过墨守成规的生活,所以打算离开,在伦敦,体验作为麻瓜的感觉,毕竟我已经离开那个世界十一年。在麻瓜权贵聚居区,有魔法隔离屏障。我又和香港联系,想深刻了解麻瓜行为模式。”

德拉科停下脚步,哈利却在往前走,他问渐行渐远的那人:

“你能不能不走?”

往后的魔法界,就没有大难不死的男孩了,巫师们会在魔法部广场中央,立一尊哈利波特的雕像,雕像手中握着货真价实的冬青木魔杖,神色英勇无畏一如往昔,他斩杀黑魔王之时果断。

哈利头也不回,挥手告别。

    他被留在原地,眼泪决堤而下。

 

在德拉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哈利闭上眼,无论是德拉科,还是那只继承他所有柔情的白猫,此去,再难遇见。

他庆幸自己走得决绝,这样就算眼眶再红,也不会被发现。

 

FIN.

 

别再做情人 做只猫 做只狗 不做情人

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和你相交不浅无谓明日会被你憎

沦为旧朋友 是否又称心

没有心 只像闲人

若有空 难道有空可接吻

注定似过路人陌生 你怎么手震

 

注:

唔使问阿贵: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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